詩琳‧班達莉 | 2025-05-06

在暫停多年之後，中國又恢復了播出遭到拘留的外國人在電視上認罪的畫面。

非政府人權組織「保護衛士」在一份深度報告中，詳細介紹了中國警方如何獲取事先準備好的自白書以供電視轉播，而且通常是在脅迫的情況下。

這項做法導致英國、澳大利亞和歐洲部分地區的外國監管機構撤銷了中國環球電視網（CGTN）和中央電視台（CCTV）的轉播權。在 2019 年拘留台灣商人李孟居之後，中國停止了此類認罪的做法。

如今，中國對三名菲律賓人提出間諜指控，又恢復了這項策略。 4 月 3 日，中國當局逮捕了大衛‧斯皮內斯（David Servanez）、阿爾伯特‧艾登西亞（Albert Endencia） 和娜塔莉‧普麗薩多（ Nathalie Plizardo）等三人，指控他們從事間諜活動。

中國官方媒體稱，一個名叫「里奇‧赫雷拉（Richie Herrera）」的人招募了這三名菲律賓人，為菲律賓情報部門收集軍事情報。中國的兩個官方電視頻道 CCTV-13 和 CCTV-4 播放了他們認罪的畫面，三名在押嫌犯坦承從事間諜活動。

中國官員指責菲律賓情報部門自 2021 年以來鎖定中國軍事基地作為目標，並傳輸敏感影片片段。

根據中國官方媒體的報導，赫雷拉對三名嫌犯進行遠端培訓，並每月支付他們酬勞，也根據他們提交的情報給予獎金。赫雷拉的下落仍未公開。

黑布頭套與手銬

然而，菲律賓國家安全委員會（NSC）4 月 5 日表示，這些所謂的認罪「似乎是照本宣科，強烈暗示並非在自由意志下做出的」。

據國家安全委員會稱，這些人過去都是學者，曾經參與菲律賓巴拉望省和中國海南省的合作計畫，沒有軍事背景。國家安全委員會還說，他們在抵達前已經通過了中國當局的安全審查。

認罪影片出現在菲律賓當地新聞頻道和網路平台。

畫面顯示這些在押嫌犯由警方押送，手上戴著手銬，頭上戴著黑色頭套。儘管他們的母語不是中文，當局仍強迫他們用中文簽署文件。

在播出的五分鐘影片中，一名新聞主播聲稱這些在押嫌犯「威脅中國的國家安全」，認為這些指控都是事實。

巴拉望省青年委員會呼籲政府透過外交手段保護被拘留的菲律賓人，形容這些前地方學者「身處外國高牆之內，被指控犯了間諜罪，而且不是在法庭上公開審判，而是在國營媒體上」。

菲律賓外交部承諾提供法律援助，並敦促中國尊重正當程序和在押嫌犯的權利。

熟悉的模式

「保護衛士」的研究分析了 100 多段認罪影片，揭示了中國當局如何編寫和安排這些認罪過程。他們指導在押嫌犯穿什麼、說什麼、做什麼。

在播出的新聞片段中，斯皮內斯用中文說：「中國政府給我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環境，我卻做了損害中國利益的事情。我為我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。」

艾登西亞在影片中用英文說：「如果有人跟我經歷過同樣的事情，我會勸他們向中國有關部門自首。」

影片最後警告外國人不要在中國從事間諜活動。

此事件與過去的案件類似，例如 2018 年至 2021 年間，兩名加拿大人在中國遭到拘留。

經過仔細分析之後，這些供述遵循著一個熟悉的模式：承認有罪、對中國表示感激，然後對其他人提出警告。對於所指控的罪行，沒有具體的證據或詳細的解釋。

「保護衛士」將這次播出的新聞描述成「中國人質外交的另一個例子，利用外國公民作為北京地緣政治爭端的棋子」。

國家安全委員會表示，新聞中在押嫌犯的認罪內容，強調後悔以及對中國的正面描述，似乎都是照本宣科，其中還提到了根本不存在的「菲律賓情報間諜機關」。

緊張情勢升高

國家安全委員會在 4 月 5 日的聲明中表示，此次逮捕「可以視為對一系列合法逮捕中國特工和同夥的報復」。

過去三個月，菲律賓當局以涉嫌間諜罪逮捕了至少十幾名中國公民，指控他們非法取得軍營和關鍵基礎設施的敏感訊息，可能損害馬尼拉的國家安全與國防。

隨著對間諜指控的調查繼續進行，觀察人士仍然關注其對地區穩定和中菲關係的影響。

菲律賓外交部發言人特雷西塔‧「泰絲」‧達札證實，菲律賓駐廣州領事館正提供必要的援助，包括法律援助，並將在押菲律賓人的權利視為優先考量。

中國駐菲律賓大使黃溪連表示，領事館負責與中國當局接觸，處理與此事相關事宜，包括可能的家人探視。

由於南海的海上爭端，兩國關係依然緊張。菲律賓正在審查反間諜法，並對國家安全表示擔憂。

同時，總統小馬可仕也加強了與美國的安全關係，其中包括一項 56 億美元的戰鬥機和飛彈交易。